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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上市公司研究院
作者：君
12月17日晚间，中国“高仿汽车之王”众泰汽车再起波澜，控股股东江苏深商及其一致行动人国民数字、众富同人所持公司100%股权已被司法轮候冻结，合计占公司总股本的22.96%。
过去一两年间，众泰汽车频繁卷入舆论风波。以董事长辞职为导火索，管理层率先爆发巨变，总裁、副总裁、董秘等一众高管纷纷辞职出逃。其次，公司遭遇严重资金链危机，背负20亿巨债的同时累计亏损超270亿元，账上资金仅剩5亿多。不仅如此，监事娄国海无法保证2023年报的真实性，并在相关议案表决中投了弃权票，市场一片哗然。
销量无法突破，长期亏损及债台高筑，众泰汽车是否将重蹈覆辙，二度迎来破产倒闭的结局？
经营业绩持续恶化 上市以来盈利全部透支还倒欠220亿
众泰汽车于2000年深主板上市，是一家以汽车整车研发、制造及销售为核心业务的汽车整车制造企业，拥有众泰、江南等自主品牌。公司是国内较早认识到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方向，并成为较早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并具备新能源汽车完整的整车设计、试制、试验和零部件开发能力的具有综合影响力的车企。
2017年，众泰汽车迎来极其短暂的辉煌期，整车销量达到22.8万辆，占全国市场销量的0.8%，营收规模暴涨100多倍，从17亿跃升至208亿。快速崛起后是更快地跌落谷底，次年，众泰汽车经营业绩便断崖式下滑，此后一蹶不振，深陷亏损泥潭。2020年，公司宣告破产，2021年完成重整，其间整车生产制造业务几乎处于停滞状态，2022年才开始逐步复工复产，但营业收入仍主要来源于汽车配件和门业的销售。
近十年，众泰汽车累计净亏损274.86亿元，上市以来盈利全部透支还倒欠了223亿。2023年，公司营业收入仅7.34亿元，只是巅峰时期208.04亿元的零头，7年降幅高达96.47%。
今年前三季度，众泰汽车营收同比下降27.63%至3.85亿元，扣非后归母净亏损3.69亿元。在去年仅销售1000多辆的惨淡情况下，今年的销量大概率将再次突破“底线”。
有意思的是，众泰汽车在圈内被戏称为“皮尺部”，最杰出的代表作品是模仿国际超豪华品牌“保时捷”的SR9车型。这款产品除了车标之外几乎与保时捷如出一辙，是保时捷CEO看了都“眼前一黑”的程度，也为众泰汽车赢得了“保时泰”的称号。秉持着“原创不如山寨”的理念，此后众泰汽车又深度借鉴了大众途锐、奥迪Q3、路虎揽胜等车型。
研发实力本就饱受诟病，众泰汽车的研发投入还一降再降。2021年至2023年，公司三年累计研发费用才勉强达到1亿元。今年前三季度，公司695.87万元的研发费用再次刷新“下线”，创下历史新低，甚至不足千万。这么点儿钱，别提造新车，连买一台机床恐怕都不够。
需要指出的是，汽车制造行业具备典型的规模效应，销量越多分摊到每辆车的制造成本就越低。有研究表明，销量预计达30万至50万辆的时候，才能通过规模效应实现盈亏平衡。
众泰汽车之前还能靠“皮尺部”维持一定热度，但由于严重缺乏产品竞争力，如今销量持续下探突破新低，已远谈不上规模化，叠加汽车行业高度内卷之下愈演愈烈的价格战，公司造车成本十分高昂。2023年，公司整车销售业务的收入仅6767.98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还不到10%；成本则高达1.56亿元，毛利率为-131.05%。
基本面如此之差的行业“吊车尾”，理应无人问津才对。然而，众泰汽车近期的市场表现却极其强劲。
9月27日、30日，10月8日，众泰汽车连收三个涨停板；10月22日、23日，连收两个涨停板；10月31日涨停；11月4日、5日，连收两个涨停板；12月5日涨停；12月11日涨停；12月16日涨停。
过去不到三个月，众泰汽车出现多达11个涨停板，股价从1.5元附近一度涨到3.55元，涨幅高达130%以上。
此前的4月12日，公司还因对外公布的咨询电话在工作时间无法有效保持畅通，且长期不回复互动易有关投资者提问，而收到深交所监管函。
债台高筑 资金链濒临断裂 新能源汽车业务真实性存疑
近年来，众泰汽车经营业绩持续下滑，应收账款长期居高不下，面临较大的回款风险。2021年至今年前三季度，公司应收账款期末余额分别为18.23亿元、15.72亿元、14.26亿元和14.07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220.91%、200.71%、194.3%和365.65%，应收账款周转率分别为0.32、0.46、0.49和0.27。
2023年末，公司应收账款账面余额为27.25亿元，账龄在3年以上的为21.02亿元，占比77.14%。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应收新能源电车销售补贴款高达18.82亿元，超九成账龄都已超过5年。
在查阅相关资料后，我们发现众泰汽车新能源汽车销售业务的真实性疑点重重。
年报问询函回复显示，2023年公司U2车型销售数量为38台，销售金额（不含税）为312.07万元，平均每台售价8.21万元。公开资料显示，众泰汽车旗下江南U2于2023年2月26日正式上市，共推出150版、300版、300S版、400版、400S版、400 Pro版共6款配置，预售价5.88万元-9.98万元不等。
公司称，U2主要出售给重庆江风南雅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根据天眼查，江风南雅成立于2022年9月30日，注册资本为10万元，参保人数为19人。江风南雅成立时间较短，距U2上市日期仅间隔不到5个月，公司是如何接触到该名客户并开展商业洽谈的？此外，今年11月，江风南雅因违反财产报告制度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执行标的金额为136.27万元，且被采取限制消费措施。
据悉，公司U2系与外部研发机构轻橙时代合作开发的，后者负责设计开发环节。有意思的是，轻橙时代同时还是100%控股江风南雅的母公司。公司U2的主要销售客户竟是联合开发商，背后究竟有何种隐秘值得深究。
今年6月，公司全资子公司江南汽车与轻橙时代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发挥各自优势，在新能源汽车产品研发、智能网联、自动驾驶、智能制造、国内外营销及服务等方面开展“多维度”战略合作。未来，江南汽车还将陆续推出U3、U5、U6等多款“数智”新能源车型，形成完整的产品矩阵，逐鹿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
然而，12月11日，轻橙时代申请破产。核心开发商破产后，公司新能源汽车业务将何去何从？
目前，公司现金流高度紧张，资金链已濒临断裂。2018年至今，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净流出108.15亿元。截至今年9月底，货币资金仅剩4.13亿元，较年初减少了3.83亿元，而短期借款、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分别为10.25亿元和3.14亿元，直接的资金缺口就达到9.26亿元。
管理层爆发辞职潮 控股股东100%股权被冻结 内控已经失效？
近一两年，众泰汽车管理层发生巨变，引发市场对公司治理稳定的担忧。
2023年5月31日，众泰汽车突然宣布，黄继宏辞去公司董事长、董事职务，同时一并辞去董事会战略委员会及提名委员会委员职务，辞职后将不在公司担任任何职务。6月9日，监事及监事会主席金荣皓辞职；7月14日，独立董事万华辞职；11月30日，独立董事崔晓钟及王务林辞职；11月30日，董事、代董事长叶长青，董事、副总裁刘娅辞职；
2024年3月27日，连刚辞去总裁职务，仍担任公司董事；4月19日，证代王菲辞职；5月7日，连刚辞去董事职务，不再担任公司任何职务；8月22日，副总裁王磊辞职，任职仅3个月；11月15日，副总裁曹敏、董事会秘书杨海峰辞职。
以黄继宏辞职为导火索，众泰汽车此次辞职潮多达12人次，涉及人数之多、职务之广，纵观整个A股市场也可谓罕见。
今年4月30日，众泰汽车披露2023年报，其中一条信息引发市场密切关注。
年报显示，监事娄国海对公司2023年度报告内容存在异议或无法保证其真实、准确、完整，理由如下：由于公司方面通知本人时间较晚，未给本人预留合理时间对有关内容进行核实，故本人无法保证相关定期报告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完整性，并对除《关于公司拟续聘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外本次其他议案表决弃权意见。
5月7日，深交所下发问询函，要求娄国海说明无法保证年报真实、准确、完整的真实原因及主要关切事项，是否已认真阅读定期报告全文并就定期报告是否存在重大编制错误或遗漏进行重点关注，要求众泰汽车逐一说明全体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针对年报编制工作的履职情况，分析说明是否充分履行了忠实和勤勉义务，是否在认真审查定期报告的基础上出具了恰当的意见，并说明公司拟采取或已采取何种措施保证上市公司治理有效性。
众泰汽车在回复中将“黑锅”甩了出去，称审议年报前已向全部董事、监事发送定期报告及相关资料，并已预留时间供相关人员审阅。娄国海担任公司间接股东长城资管浙江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会议相关议案需要其北京总公司审核后方能在公司监事会上表决。因没有充分时间对相关会议资料与公司及年审会计师核实，北京总公司对娄国海做出了上述指示。
但是，投资者却并不买账，回复发布后公司股价“跌跌不休”，最低跌至1.31元/股。
屋漏偏逢连夜雨。12月17日，众泰汽车公告称，控股股东江苏深商及其一致行动人国民数字、众富同人持有的11.58亿股公司股份已被司法冻结，合计占其所持股份比例的100%，占公司总股份比例22.96%。其中，江苏深商持有的3.26亿股公司股份被司法轮候冻结，占其所持股份比例43.65%，占公司总股份比例6.47%．
控股股东的全部股份被冻结，足以说明众泰汽车内部治理存在重大缺陷。
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2024年修订）》，上市公司最近一个会计年度财务报告内部控制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或者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深交所对其股票交易实施ST。连续两年内控非标或未按照规定披露内控审计报告实施*ST，第三年内控非标或未按照规定披露内控审计报告即退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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